亲眼所见，亦非真实。
“Vill”遇害的前一个晚上。
枯木的枝桠刺穿无边的黑，只留下缺月的一道惨白。在枝桠的掩映之下，是毫无生气的沼泽。
【资料图】
沼泽间掠起一道波纹，把一旁睡死的荷叶惊醒。神秘人，身着黑袍，在这幽暗的天地间摸索。
他在一栋小木屋前停下，脱下了自己的黑袍。
木屋看起来就像一艘被撞翻的船只，他清理掉身上的沼水，自缺口处进入。
“哎呀，怎么也不喊一声就进来，想非礼人家吗？”
声音听起来像青蛙的哀嚎。
木屋的深处，一道身影缓缓走来，手里握着的火把是这里唯一的光源。
破旧的女巫服装被火光点亮，上面还残存着些烧焦的痕迹。帽子遮住了她的面庞。隔着帽沿，她似乎看到了客人的身份，微微一笑。
“原来是Cozzare村庄的牧师大人，是我不长眼睛了捏，”女巫把火把随手插进墙内，“我记得，你的助手Lapales小姐，不允许你跟我有太多的往来吧。”
牧师笑了，用纸在一块木板上擦拭，直到那块木板的表面略显洁净，他才放心地坐下来。
“这次，实在是有急事，就想到了无论什么药水都能造出来的你……”
“我就知道，要不然，您老人家哪能想到我捏，”女巫背过身来，发出假得要命的啜泣声，“有什么急事能让您屈尊大驾光临寒舍？”
“好，那我也不瞒着了，”Monist清了清嗓子，“你这里的空气真是有够差的……听说掠夺者那边，最近好像搞出了个叫劫掠兽的东西……”
生泉静谧在树林中，泛着点点亮光。
树林之外，Cozzare村庄，一片祥和……至少表面上是这样，而对Lapales来说却并非如此，她咳得骨头都在打颤。
教堂里，大门紧关，Monist独自望着窗户。
门未开，人未现，但喘声先一步传来。身着白衣的修女推开木门，奔向温热的药瓶。
Monist斜眼看她，不禁笑出声来。
Lapales想回应什么，却被咳嗽声打断。她只能先以白眼回敬，忍住翻滚到胃里的涩与苦，将瓶中的药一饮而尽。
“好久没看到你这副样子了。”他的捂嘴掩不住笑意。
“好好好，看到我这狼狈样，你满意了吧！”她用骨节分明的手把空药瓶放稳在桌上，深呼吸缓缓心神，待恢复满血状态，“别在门那里挡着，我还要出去办事呢。”
她把Monist推到一旁，惊动了牧师后背上的伤。
“嘶，轻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背……”牧师望向修女的眼睫毛，露出了一个含油量足以把美军吸引过来的微笑，“毕竟，那可是你搞出来的。”
“别像条恶心的蠹虫一样，你好歹也是个牧师。”这样的微笑，连斜视都不配得到。
“干嘛那么说人家，我平时可是很善良的呢。”
“啊对对对你最善良了，你从来不会给别人吃带虫子的苹果，也从来不会一到关键时刻就逃跑，更不会随随便便开议事大会。”
她突然偏转过身，狠狠地瞪着他，仿佛要把他的心肺肠子挖出来晒一晒洗一洗拾掇拾掇一样。
“而且，从来不会对我有所隐瞒。”
“什么意思？”
“一个人，一个晚上，梦游两次，”阳光照在她那白得像死尸一样的皮肤上，“这种话 ，骗骗Sistry可以，骗不过从小和你一起长大的我。你要是不从实招来，我可不敢保证还会顾忌你牧师的身份。”
“不愧是你，”牧师收起笑容，主动向前一步，“反正时间也应该差不多了，那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吧。”
“是我，隐藏在幕后。”
一片金黄，孤烟直上。
烈日统领着这片沙漠，掠尽这里的一切生机，只余几棵低矮的仙人掌孤零零地发呆。
骄阳下，热浪中，掠夺者哨站塔高耸在沙漠的中央，通体漆黑，突兀现入眼前。
哨塔周围不远处，一个形状很便利的沙丘，名为Sistry的女孩就藏在后面，把手比成望远镜的形状。
在村庄里时，Lapales没有满足她营救哥哥的要求，急躁之下，她心生一念：“只要我偷偷跑出去，不告诉任何人不就行了！这样一来，哥哥就能平安回来，我也能顺便看看那哨塔长什么样子……此计大妙！”于是，为了救出Vill，也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聪明绝顶的Sistry踏上了自己的旅途。
涉过千山万水，闯进无边瀚海，终于让那故事中的哨塔尽收眼底。威严，肃穆，Sistry吃惊得张大了嘴。
“呸呸呸……”她把飞进嘴里的沙子吐出。
好了，现在要开始营救行动了！
突然一阵吵闹，惊得Sistry全身泛过一阵凉意。猛回头，几只灰色的兔子正跃过自己身旁。不好的回忆涌上心头，她警惕地盯着那些兔子，眼珠随着它们的蹦跳而上下，直到它们渐渐远去方才安心。
好了，现在真的要正式开始营救行动了！Sistry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2
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3
……
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114514
“这气怎么打不满啊！”她崩溃地大喊，原来自己其实也很害怕。
Lapales派的人怎么还没来？再这样下去哥哥真的会出事的！
“什么人？”身后，声音似子弹般将意识贯穿。
Sistry下意识地行了一个法国军礼，颤颤巍巍地转过身。全身的毛发都立起来似的，像一只受惊的小猫，两只眼睛聚焦于箭上的点点寒光。
叫住她的掠夺者，早将驽上的弦拉满，马尾梳得很高。看着眼底害怕到语无伦次的村民，只轻蔑地一笑。
“村民跑进来做什么，来送死吗？”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呜呜呜……”
“既然想死，我满足你！”对方把弓弩抬起，Sistry尖叫一声，刚想拔腿就跑，却发现瘫成液体的自己根本使不上一丝力气。只能紧闭上眼睛。
听到了箭命中目标的声音，听到了有人倒地的声音，然而自己却一点事也没有。
再睁开眼时，她吓了一大跳。刚刚那个扬言要杀了自己的掠夺者，此刻却躺在地上，头上还插了根箭。
箭身上刻着秀气的花体字，“Rellek”。字母k的最后一笔都要拐到天上去了。
“请问……为什么会有人在箭上写自己的名字啊……”
正在颤抖的Sistry说出了正在颤抖的话，缩成一团，一摸额头满手是汗，分不清哪些冷哪些热。
树林阴翳，横柯上蔽。穿过幽深的小径，那汪清澈的泉水就映入眼中。
Monist把树枝拨开，身后拖着一把铲子，大步走在前面，踏过方才开议事大会时留下的鞋印。Lapales缓缓跟在后面，身子微微摇晃。
“带我来生泉这里做什么？”修女首先发问，她并不很喜欢那么清冷的地方。
“你觉得，我为什么要突然召开议事大会？”牧师突然顿在原地，头也不回，双手背后，如此发问道。
“不要用疑问句回答疑问句！”Lapales略蹙起眉，心中的火气越发旺盛，“还有，给我把头转过来，看着我的眼睛说话，在我面前你装什么逼！”
“是为了取乐，当然，这是很大一部分原因。”竟真按修女说的话一样，Monist把头转了过来，眼里藏着笑意，带着一肚子坏水的笑意。
“还有就是，我想去检查一下睡美人醒了没有。”
在修女疑惑的目光下，他迈着吊儿郎当的步子走向泉旁。手握早就备好的铲，朝下挖去。
时间慢慢地流逝，原本光亮的铲斗沾满土渍，那地底所埋藏的东西，终于现出自己的真身。对于Monist而言，那东西确实只配当个“东西”。
坑内所埋藏之物，昭然若揭。
Lapales向Monist投去生气的目光，“你……”
“挖三填一嘛，很正常的啦～”
坑里，Vill顶着他那乱糟糟的头发，正沉静地睡着。
哨塔后方，一个掠夺者率先大步走出，手中握弓，身上披甲，脸上溢出灰心的神色。另一个掠夺者紧随其后，点头哈腰，满脸堆笑。
“射出的箭又不知飞到哪里去了，这都几次……”
“长官您别生气，这次您没射中纯属是因为天气太热……”
Rellek坐在原地，抬眼望向太阳，身上尽是汗。他摆摆手，招呼手下给他倒杯水喝，身后那人立马窜出去，如脱缰的野犬一般，不过几秒钟的功夫，那人手上捧着一杯冰水，再次出现。
Rellek接过那杯冰水，咕嘟咕嘟地倒进肠胃。
“话说回来，Mouthone，这里要是有外人入侵怎么办啊？”
“这个啊，长官你就放心吧，”听得这句，方才还低头俯身的掠夺者便挺起胸脯，得意洋洋地晃起脑袋，把个手指竖在半空画圈，“我早已在哨塔周围都设置了陷阱，这些陷阱可是十分隐蔽，绝对不可能……”
“嗷！”Rellek的惨叫。
Mouthone立马转过身去，看到的是胳膊上插着根箭的长官。
他磕磕绊绊地解释：“长官，这……这确实隐蔽……”
“你这也太tm隐蔽了！”Rellek紧捂臂膀上滋滋冒血的伤口，冲自己的手下大吼。
“长官您别生气，我想到办法了！”Mouthone灵光乍现，便跳到长官跟前，眯起眼睛，搓了搓双手，“我知道这些机关的具体位置，那只要我先走一遍，您不就能把路线都记住了嘛！”
“有道理啊！”Rellek一拍大腿，顿觉拨云见日，茅塞顿开，“不愧为我们掠夺者的军师！”
Mouthone手握一张图纸，在平坦的沙地上弯弯绕绕地走，拐了个九曲十八弯。
“长官，您现在知道陷阱的位置了吧！”几里开外，声音艰难地传过来。
“知道了！”Rellek在哨塔前以喊声作答。
“知道了。”Sistry在沙丘后以小声作答。
Vill躺在草堆里，躺在Monist的脚边，像是刚从土里掘出的陶俑一般安然的闭着眼，身上沾满淤泥，沁着湿土的清芬。
Monist用脚抵了抵Vill的脑袋，见其不醒，便得意地从袋中拿出一瓶药水，在手中晃了几下。药水在瓶内微起风浪，颜色灰黑毫无生气。
“虚弱药水，我就是用这个让这个本就很能睡的Vill在地底睡那么久的。”
一团泥巴飞来，打在秀气的脸上。修女亭亭立于远处，像一棵笔直的病桦，一声不吭地埋头清洁手上沾染的污秽。“如果我没猜错，你又去找那个女巫了吧。”
此话一出，Monist的自得便褪去了几分，尴尬地笑道：“确实……”
又一团泥巴飞来，打在华贵的服装上。
“上次她带来的动物剧毒药水，差点就把村庄里圈养的牲畜都给毒死，还用我提醒你吗？”
牧师笑着抹去衣服上的泥巴，弄得满手都是脏污。“这次是特殊情况嘛，我就借了那个‘动物剧毒药水’一用。”
“什么特殊情况？”修女翻了个白眼，又用眼神指了指躺在地上的Vill，“还有这个，你怎么解释？”
“根据现有的可靠情报，掠夺者们搞到了一个叫劫掠兽的东西，还想三更半夜闯进我的屋里抓我去做实验，”Monist终于收起他标准的讨厌笑容，徘徊踱步，将前晚发生之事娓娓道来，“为了应对即将发生的灾难，我于是孤身前往危险的沼泽地，一番过关斩将，去与邪恶的女巫周旋……”
“好好说！”
“……女巫答应了我的请求，但条件是必须帮她试验新的药水——傀儡药水。”他拿出带有浅黄色液体挂壁的空瓶，作为证据。
Lapales轻点着头，面容似冰，喜怒哀乐藏于心中。
“听她说，只要把傀儡药水洒在目标身上，再在家里放一个亲手做的目标的缩小版模型，一段时间后模型就会完美还原目标的模样，还能做一些简单的动作，比如吃饭走路。”谈话间，不怀好意的笑再次出现。
“当然，也包括被绑架。”
话未完时，Lapales的疲累已袭遍全身，于是靠在一棵树上，双目微闭。“所以……真正的Vill在这里，而被绑走的那个其实是Vill的‘傀儡’？”
“真是聪明的好宝宝！”
Monist快步走到Lapales跟前，伸出手想去摸摸对方的头，却被她一臂拦下。
“你还没解释完。”
牧师把手收了回去，捂嘴偷乐。
“昨天晚上，我蹑手蹑脚地爬进Vill家里，把傀儡药水射♂在他身上……”
“好好说。”
“总而言之就是，药水生效了，我成功造出了一个假Vill。我把动物剧毒药水涂抹在假Vill身上，再让他睡在我的屋里，如此一来，那帮笨b就把身上涂满药水的假Vill抓走了，”Monist坐在地上，玩起Vill乱糟糟的头发，“劫掠兽可也是动物呢。”
“药水生效要满足三个条件：第一，潮湿而阴暗的环境，越是这样的地方越好；第二，模型要较为还原本体的样貌；第三，任务不能太复杂。”
“所以真Vill就在这里了——我能想到的最阴暗最潮湿的地方，毕竟咱们的生泉可是一年四季永不干涸啊。”
牧师低头看向Vill那张熟睡的脸，伤心的眼泪在眶中打转。他拍着自己的胸脯，让人感觉他痛不欲生。
“本来我想牺牲自己成全大家的，可是谁愿意一整天呆在土里啊……如果不是Vill《自愿》要求为村庄作出贡献，我一个人……哎哟！”
Monist的耳朵被人揪起，拧过半圈悬在空中。看着微微发红的耳朵，听着牧师连声的嗔叫，修女的喘息竟加重了几分，皮肤下的指骨不禁又添了些力。
“再用力些，好舒服～”
“死开！”Lapales把瘦得像麻杆的手臂朝着生泉一挥，水花声随即响彻丛林，仿佛把个炸弹丢进泉里，掀起一阵浪涛。波纹散开，粼粼似灿烂星河，一个脑袋探出其中。
Monist摇摇脑袋，把头上的水甩干净，待到视线清晰，却见修女要走。
“你去干啥？”连滚带爬，终于爬上岸来。
“你是想看我着急的样子，才故意瞒着我这件事的吧。”Lapales头也不回，只留给他一个背影，步伐更快了些，“我不像你，我才不存心害人，我要去把这件事告诉Sistry。”
“你生气了？”没有回话。
“……好吧，”他顶着湿漉漉的衣服和身体，收回想要跟上Lapales的脚步，任凭身上的小雨淅淅沥沥地下，“话说回来，自议事大会之后就再没看见Sistry了。”
“她不是说要去救她哥哥吗？”
……
“卧槽！”二人异口同声。
烈日当空，几缕孤烟升腾。藏在沙丘后面的Sistry也感觉自己的灵魂马上就要被晒得升腾了。
虽然知道了陷阱的位置，但那两个掠夺者一直不走，嘴里还念着些什么。
眼看着身下已经被自己蹲出一个小坑，Sistry急得直跺脚。刚刚才被凉水泼了一身，这会又跑到那么炎热的地方，大脑还没反应过来，几个喷嚏已然打出，在这宽阔寂静的沙漠上显得尤其响亮。
“长官，那沙丘后面好像有动静！”
坏了，被发现了！Sistry连忙捂住自己的嘴，但可惜为时已晚。掠夺者朝向沙丘，一步一步接近。
眼见她离自己只有几步之遥，一盏灯在Sistry脑中点亮。她把视线移到那个倒在地上的女掠夺者身上。
“请问，只要我换上她的衣服，不就没人知道我是村民了吗？”短短一天，想出两条妙计，Sistry兴奋得两眼直放光，“难道我真的是天才？”
身高较矮的掠夺者精确地绕开陷阱，距离沙丘越来越近，伸出手露出尖长的指甲。
“长官您就放心呆在原地……长官！”
Rellek也想赶来帮忙，可惜他的记忆出了偏差。于是Mouthone看到的就是一个背上插着箭身上冒着火头上长个包衣服被炸破的趴在地上的长官。
“长官啊，长官啊！”(这句话的语气，请自动脑补“老马啊，老马啊！”)
又一阵喷嚏声自背后传出，Mouthone回过头，与假扮成掠夺者的Sistry四目相对。
“嗨！”Sistry尴尬地打招呼，“长官……还是前辈？总而言之，有人派我到哨塔那里去一趟。”
Mouthone没有回话，只是迈着大步走向她。
“那个……有什么问题吗？”
Mouthone还是没有回话，从口袋里掏出绳子。眼睛盯着对方那一点也不灰的皮肤。
Sistry眼看情况不对，见势要跑。
一支暗箭打断了她的想法。
“哈哈，这回可立大功啦！”
Mouthone把Rellek送到医务室里，确定他并无大碍后，拖着被五花大绑的Sistry就往哨塔里走。
“不知道劫掠兽Nya能不能同时对付两个村民呢？”
Sistry，此刻像一个粽子，被拖在Mouthone的身后。嘴角和眼角耷拉下来，头发凌乱披在脸上，不见了平日的开朗与骄傲。
腿上的伤口生疼，眼泪无声地流下，她的眼睛呆呆地望着淌在光洁地板上的一道细细的血痕。
终于来到哨塔中心，铁坑就在眼前。Mouthone擦了擦额上的汗，正好撞见就要出去的Eartwo。
“你给我站住！”他放下绳子，大喊道，伸出根手指在空中得意地摆动，“擅离职守，可被我发现了！一会儿我就告诉长官去！”
“我没有！”Eartwo被他这一喊，吓得定在原地，连连摆手，“发生了些很要紧的状况！”
“能有什么要紧状况，难不成……哇去！”
坑里，那还有什么村民，只剩下一摊烂泥和三捆小麦。劫掠兽四脚朝天，口中不住地喊，似乎已奄奄一息。
“这，这……”Mouthone站在铁坑旁，不禁后退半步，甚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就在这时，身后一阵猛击，Sistry用力地撞向Mouthone。他惨叫着掉进铁坑，惊醒了正在扑腾的劫掠兽，后腿一蹬又把他踢到上面。随着咣当一声巨响，Sistry终于笑出声来。
“哈哈，大傻*！”她爬到坑旁，得意地嚷。
Eartwo害怕得双腿发抖，连弓弩都拿不起。
Sistry把头转过，直勾勾地瞪着他。Eartwo差点就要叫出声来，直把弓弩扔向一旁，双手高高举过头顶。
“说，我哥哥在哪里！”
“坑里……应该……”
望向坑中，却只看见一摊不明液体。
Vill去哪里了？难道……
“哥哥，你怎么被打成液体了！”
脑袋轰的一声炸开，眼泪如同决堤一般倾泻而出，少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再也抬不起头，放声啼哭。腿上的伤口相较下好像也没那么疼了。
“哥哥，没有你我怎么办啊……我再也不任性了，哥哥你快回来吧……”
“Sistry！”
“哈？”听到熟悉的声音，Sistry抬起头，现出满脸的泪水，“真回来了？”
身上的绳子松了几分，回头看去，看到的是为她松绑的Lapales。Monist和Vill就站在身旁。
Vill，自己的哥哥，带着清晰可见的汗水和哭红了的眼圈，此刻就站在自己面前，仿佛梦中一般。Sistry满脸写着懵圈，泪水却又径自淌下。
“哥哥，我还以为你……”
当身体不再被绳子束缚，思维终于意识到这是现实。就算腿上还在流血，Sistry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把Vill抱紧，生怕又失去自己的哥哥，生怕又失去一位亲人。
“……跟我回家！”
一声怒吼，吓得Sistry愣在原地，叫她有些不敢相信那只轻抚着自己长发的手属于这个吼她的人。
Vill抹去眼角的水，拽着她的胳膊就往外面走。
“Vill你轻点，我腿疼……”
Monist伸着脖子往那坑里看去，啧啧连声。“可惜啊，我那个模型做得还挺好的……嗷！”
牧师的脚上忽然一阵剧痛，抬起头时，只看到了Vill那充满怨气的眼神。
“他踩我！”像是无理取闹的孩童，Monist望向Lapales，用食指指向越走越远的Vill。
“活该。”Lapales冷冷地回答。
“你不能对我这么冷漠啊，要不是我发现了沙漠上的脚印，你早就中了陷阱了！”
“……你今天的奖励没有了。”又是冷冷地答复。
Rellek醒了，看见漆黑的夜空。沙漠里的夜晚，连颗星星都看不见。
“长官，您终于醒了！”
Mouthone正握着自己的手，激动地望向自己。他高兴得眼睛里冒着光，对于Rellek来说，那就像是一颗星星。
虚弱地喘息许久，终于可以开口。
“Mouthone，实验怎么样了？”
“长官，一伙村民来到这里，把实验搞砸了！”
听得这些，Rellek又剧烈地咳嗽起来，Mouthone关切地拍着他的背。
“村民，Cozzare村庄的村民……Monist！”
他猛地一下从床上站起，指向天空。
“对着太阳发誓，我Rellek迟早会报这个仇！”
“长官，现在是晚上啊。”
“……闭嘴！”
夜晚，Cozzare村庄，Vill家里。
Sistry坐在床上，腿部受伤的地方敷着冰凉的药，缩成一团，瑟瑟发抖。想到哨塔里哥哥生气的模样，心脏都要从嘴里跳出来。
“哥哥怎么还不回来啊，他该不会要打我吧……”整个房间内寂静得只剩下自己的喘息，不安的声音在她心里吵个不停，“不，不会的，哥哥从来不打我，可这次实在是太严重了……”
昏暗的火光些微偏斜，寒风伴随着吱呀的声响闯进屋内。脚步声徐徐传出，是Vill回来了。
Sistry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此刻的Vill对于她来说，就比一百个掠夺者更恐怖，更可怕口牙！
一声不吭，拉着张脸，Vill查看过Sistry腿上的伤后，就坐在桌子上，开始喝起水来。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喝水的声音很大声，Sistry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被这声音挠穿了。他要惩罚我就尽管来，怎么连一句话也不说啊！
“哥……”细细的声音，从少女的口中吐出。发丝都垂在床铺上
Vill一句话也不答，手里拿了几个绿宝石，走向门口，打开门扉，吱呀的声音再次传来。Sistry连眼睛都不敢瞧他。
“Lawla，你把这些绿宝石给Lecheraft，就说让他帮我再打造一把铁锄。对，之前的丢了，不知道被谁拿走了。”
门关上了，关的声音很重。
“哥，对不起……”声音细微似蚊虫一般。
Vill又喝了一口水，把水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
“私自跑到矿洞里，私自跑到掠夺者的老窝，还tm和山洞里的野人交朋友。Sistry，你下一步是不是准备把天掀了？”
“Bative不是野人……”垂在床铺上的发丝稍稍抬起。
只一下，Vill把桌子拍得很响，Sistry刚微微抬高的头就又低了下去。
“不要打我，好不好……”
“打你？我什么时候打过你，打你我还嫌手疼呢！”Vill冷哼一声，又抿了一口水。
Sistry立马把头抬起，感到希望又被自己握在手中。“这么说，我不用挨打了？”
“不打你，但是也不能就这么算了，”Vill站起身来，不知从哪里挪出一大筐胡萝卜，“还是要有些小惩罚的。比如，以后几天里你就只能吃这些了。”
此话一出，像一把尖刀，直直地插进Sistry的胸膛。看着那数也数不尽的胡萝卜，视线已经渐渐模糊。
“还有啊，以后家里的农活就都交给你了，还有还有……”
“不要啊！”Sistry自床上一跃而起，真要让她做到这些比杀了她还难受，“你……你还是打我吧，多疼我都能忍！”
Vill悠闲的坐在桌子上，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
“那可不行，我可不忍心看我的妹妹遭受如此的皮肉之苦啊！”
“不！”
“不！”
屋内的话语，它听得一清二楚；村庄的景象，它看得一清二楚。
在暗夜中轻巧地抬步落步，路过千家万户的灯火。没人能猜到，一只看似平常的猫正监视着他们。
猫的眼睛，在夜间，一切都将无处遁形。
声音穿进猫的耳朵里，在远处的女巫小屋里响起。
“有趣，有趣。”
女巫站在炼药锅前，药水倒映出她的面庞，又将她的面庞扭曲。
“在哨塔那里设置的‘监控’不错捏，Monist。”
“不过，你以为就你一个人有‘监控’吗？”
“你以为，你真的身在幕后中吗？”
[未完待续]
